【叶黄】双鸿鹄 01
*娱乐圈设定
*修改重发
00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01
“别抬头。”叶修说。
“喂，叶，你过分了。”吴雪峰坐在后面评审席，拿卷起来的剧本敲了下桌沿，“他试镜还是你试镜？要不你替他演算了！”
暖黄的灯光有些灼人，青年僵着脊背从凳子上站起来，抿住嘴角抬头。
吴雪峰的目光退缩一下。
好硬的一对眸子。
青年旋即垂下眼睑，转向身旁的男人，“谢谢。”便要走。叶修抬手给拦住了。
“诶，老吴，是我不在状态，”他转头道，“你这人也太难伺候了，也不看看这第几个了。”
“您可拉倒吧！”吴雪峰把剧本扔桌上，笑，“是我求你带他们试戏的？自己找罪受！这锅我不背！”
叶修现在懒得跟他费口舌，回过头把青年按回凳子，“老魏给我看过你那个短片，演的不错。不好意思啊，刚刚我有点儿疲了，咱再来一次。”
青年再次道谢，拿小兽一般的目光锁定他，带着探寻的审视。克制的惊讶和喜悦混杂其间，涌动着滔滔言辞一般。
叶修惯于研究不同人的不同眼神，此时下意识地迎上去。针锋相对，仍很从容。青年一愣，目光挪开，“开始吧？”他的头微微偏转，询问吴雪峰，在叶修未收回的目光下露出一段流畅的颈线。
“你们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
叶修微笑，忽然有了兴致，哼着一段曲儿坐回他对面的凳子。
青年离得近，听见他哼的是：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叶影帝是歌手出身，久未献声，此时这三句足可见宝刀未老，一缕悲切无奈，听得青年眼睛一亮。
“准备好了？”叶修问。
“好了，开始吧。”青年调整坐姿。
“姓名？”
“李鸿。李鸿章没有章。”
“你父亲李莘勤涉嫌贪污，你是否知情？”
他扬起眉，目光如电，“他没有！”
这是警官林执与李鸿的初识。这一年，李鸿十八岁。十八年来李莘勤与他完整相处的日子屈指可数，他的父亲给他的印象是分裂的两个人。李鸿见惯了电视中的李莘勤，西装领结，各式各样的面孔，挂着一样的笑容，他的父亲不过是其中之一。但在家里，李莘勤是个好父亲，会用仅有的空闲和儿子一起跑跑步读读书。
父亲对他的爱在于，多年来，让他对自己的享受着的一切一无所知。
李鸿不知道砰然碎裂的花瓶出自宋代的汝窑，也不知道那块花纹繁复然而陈旧的地毯价值二十几万——他为初恋对象准备烛光晚餐时，失手烧掉了那块西藏地毯。
青年听着林执念出家中保姆的口供，构建起李鸿过去十八年的人生。
“不！不……”他厉声打断林执带有诱供性质的陈述，却低下了头。
“证据确凿，你真的不知情？”林执步步紧逼。
上一次在这里，叶修说，别抬头。
一模一样的声音，截然不同的人。
“我……”青年没有抬头，目光散落在光亮的地板上，仿佛果真身处封闭的审讯室，颓然道：“我真的不知道。”叶修的角度，清晰看见他下撇的眼角和黯淡的眼眸。
林执否定的是李鸿过往的一切。这一刻，他摧毁了他全部的倚仗。
但黄少天的肢体表达仍是有分寸的。叶修微微歪头，将林执的灵魂从自己的躯壳里抽离。
李鸿的颓然绝不同于人生失意、醉后闹事被拘的大汉，也并非祸闯大了的纨绔子弟——他低头，眉眼间尽是迷茫，可多年的家教，让他的脊背始终下意识地挺直。叶修想，这大概就是天生戏感。
这是天分。
多媒体教室的顶灯明晃晃的，灯光在青年眼前旋转破碎。评审席静了良久，他没有听见后来吴雪峰嚷嚷着“后面的不用排队了，就他了”，只听见那个让他别抬头的声音响在咫尺——
“黄少天，醒醒。”叶修拍拍他的肩，轻声低语。
黄少天缓缓睁眼，被几乎贴在车窗外的脸惊得一抖，“靠！老叶！”他降下玻璃窗，“吓我一跳。”
叶修嗤笑：“做什么春梦呢，敲你车窗都叫不醒。下来下来。”
黄少天打开车门，叶修退后一步让他出来，“先去换无菌服。”
“噢……”黄少天揉揉脸跟着他走，“你今天还有别的通告吗？为什么排这么紧我们俩一起啊……这种事儿我俩搭档感觉怪怪的……”
叶修正要开口，他们身后有人嚷起来。
“黄少！你就这样跟他走了？你们俩流程不一样的啊！”郑轩抓狂。
“喂！我们俩流程不一样你带着我走干嘛？！”黄少天回过头，一秒推锅。
“我又不是你助理，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流程。”叶修勾起嘴角，摆摆手，示意自己先走了。
黄少天在原地望了会儿他的背影，郑轩便已追上来。“我们俩不是搭档吗？为什么流程不一样？”他问。
“情况不一样嘛……”郑轩把外套给他，“你先去粉丝那儿露个面，打个招呼。”
黄少天不为所动，“他好像没跟助理？”
“是的，”郑轩敷衍不过去了，“人家刚复出，你是新晋影帝，情况不同行不行……”
黄少天垂睫，点点头，也不穿外套，大步流星往前走。
成都的秋风里，郑轩打了个喷嚏，紧紧衣襟跟上去，“压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