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依

*《我在故宫修文物》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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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本科修的双学位吗？”叶修伸手去摇一摇栀子的主干根部估摸着还有多深，瞟到走过来的黄少天，说。 

“我靠你本科双学位？”黄少天吃惊，随后一脚踹在围花圃的地砖上，不忿道，“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我是了解‘叶秋’，叶秋出过几本书我门儿清，可‘叶秋’对外公布的个人信息少得可怜好吗，我又不是追星，连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何况大学学历？”

“得得得，现在告诉您还不行么。我本科修的文献史学和考古学，陶轩是我考古学的同门。”

“同门师兄？”黄少天插了一句。

“你这会儿怎么知道他比我大了？”叶修说，“不过不是师兄，我们一届的。他高中复读过几年。”

“他要是和你同龄怎么可能比你先转正。”黄少天颇得意地扬起嘴角眉梢。

“哟，这么肯定我是同辈里第一人啊？”叶修抓住三段论核心，挑眉笑道。

“你滚蛋，少自恋了，继续说正事儿！”黄少天搡他一把说。一时不察长他人志气了！

“陶轩理性稳重，这个职称也没什么水分。”叶修说，“他不是在研究所嘛，怎么从你手里收的却邪就怎么从我手里收的。至于怎么跑你们仓库里去了……我当时还在陇西，又没有千里眼，我怎么知道？”

黄少天还想追问，叶修却招呼他搭把手。两人一起把挖出根部的栀子装入桶中，黄少天接过铁锹再铲了些土填进桶里固定住，便宣告完工。叶修拍拍裤腿回屋里穿外套，黄少天知道要再继续方才的话题，似乎已经不太合适了。

他知趣，向来不问旁人不言之言。然而这个“旁人”用在叶修身上，他只觉得是在咽个老面馒头——堵的慌。

进屋时叶修正在接电话：“好好好，干得漂亮。正好千机完工了，你们赶紧送来吧，我这边有苦力，忙得过来！”这人看到他进来，转过身一脸笑意，电话还没挂就冲着他道：“收拾好了，走吧？”

“老大，你那边谁啊？”电话那头嚷。

“我的苦力啊。”叶修回道。

黄少天心跳漏掉一下，张着嘴忘了原本要回他什么，砸他一拳改口叫道：“谁是你苦力！本少不干了！”

叶修接着跟电话那边讲：“给苦力做苦力呢。”

“嗯，没问题，你们送来就行。就这样，挂了。”脸上有不加掩饰的喜悦。

“怎么，谁的电话？”黄少天记得叶修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

“包荣兴，我现在那个工作组的，人在陇西。他们挖出了更多其他的青铜器。”叶修说。

“噢，这么说你们工作有很大进展了？”黄少天了然。

“是的。”叶修欣慰。

“那你们到底要研究什么？给嘉王朝那一段断代史的真相找证据肯定不是最终目的吧？”黄少天趁热打铁问道。

叶修拿着张名片拨出另一个号码，在电话接通前的嘟嘟声中，这天第一次直视着他答道：“在超脱了‘正经补史’的理念和话语系统之后，古史建构仍被考古学者引为己任，这里的‘史’开始被看作囊括整个社会文化发展进程的大历史。【注】”

这个电话叫来辆越野车，却并非搬家公司，来人带着几分礼敬把两人和行李外加一株栀子一次性拉到叶修家楼下，还帮着把东西都搬上去。叶修回到家，刚给黄少天安排好房间就被人急吼吼拉上去买手机，顿时感慨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手机片刻离不了身。

“片刻你妹啊，都一天一夜了，周末我爹妈找不到我该着急了。”黄少天嚎。

“你先拿我手机报个平安啊？”叶修奇道，“你不会连爹妈电话号码都不记得吧？”

黄少天一愣，说：“当然记得！”但每个人都有大脑短路的时候嘛……于是先给爸妈报了个平安再去买手机。

挂失的电话卡刚装上，新手机便响起音符密集的曲子，他接起来，是郑轩。

“干嘛？”黄少天问。

“那啥，你要是喜欢人家，哥们儿可以远程助攻。”郑轩不好意思地说。

黄少天愣了足足一秒，骂：“靠！”随后迅速挂断了电话。有那么明显吗？他心虚地瞟身边那人一眼，却发现叶修叶修站在一旁愣神。

“怎么啦？”黄少天拍他肩。

“这首曲子叫什么？”叶修问。

“《野蜂飞舞》，怎么，你听过？”自从那回拿这曲子成功搅了古代叶修的好梦，黄少天就用它当铃声纪念自己的胜绩了，回忆起此节，他忽然警觉。

“我学过钢琴，当然听过。”叶修理所当然。

“……你又会钢琴了？”黄少天无力吐槽，“那你问什么？”

“什么叫‘又’，我一直就会。”叶修理直气壮，“没想到少天大大也会听古典乐，问一句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卧槽叶不羞你欠揍吧？”黄少天吹胡子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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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出自许宏《何以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