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依

*《我在故宫修文物》设定

* 脑洞开大了收不回来了……估计老叶生日写不完【

05

似有似无的猫叫声传进来，修复室一时静得不像话。
黄少天很冷静。黄少天一动不动。黄少天沉思。
咚，咚，咚。青铜被敲响的声音很特别，三下，节奏沉实而克制。
“少天?”
黄少天一个激灵，拍桌:“少什么天少什么天！和你很熟吗？”太奇怪了，这种感觉，明明才认识几个小时，却仿佛已是故人；太奇怪了，这个叫法，嗓音低沉，陌生人般试探着，然而尾音儿化上扬，是熟稔已极时的水到渠成。
一个称呼而已，竟叫得他心痒不已。
自卫似的，他高声打断所有感觉。
嗤，那端轻轻一声笑，仿佛洞见他的色厉内荏。
"那你说说看，你认识的我什么样？"黄少天随便扯了个话头儿，这一问把自己的好奇心也问出来了，就又重新认真问一句，"我是做什么的？"
"蓝雨的将军，民间封号剑圣。话多，很吵。"
第一句官方，第二句个人，统筹兼顾，两点论用的很溜啊。黄少天翻了个白眼。他不知道其实第二句也是官方评价来着。"剑圣啊！那我岂不是很厉害？是最厉害的剑客吧？哈哈就知道不管在哪个时空本少肯定都很厉害！"不过他很快抓住重点，眉飞色舞。
“是挺厉害的。”叶修说，"就比我差一点儿。"
"合着在这儿等着呢？这么拐弯抹角的夸自己累不累累不累？"
"我一向实事求是。"叶修认真。
黄少天不知道怎么接了，他操起工具继续工作，很有把吐槽统统化为单方面“交流”的势头。
“说起来，你是做什么的?”叶修问了今天他为数不多的问题之一。
"我啊，"黄少天应声，手上也没耽误，就边干边聊起来，"不知道你知不道我这工作，叫文物修复，简单说，就是专门修修补补你们这些人所处的时代留下来的东西。"他抬头望了望窗外远远一截红墙，那里钻出来一蓬野草，摇晃着，暴露出风的足迹。
风月不改，这亘古的东西，一瞬间让他生出错觉，觉得此时此刻不过是一场异想天开的游戏。谁说不像呢，此时此刻，他正与千年前的人对话。
"嗯，能明白。"叶修说，"你在修却邪是吧，有哪里不确定可以问我。"
"……其实我挺奇怪的，修这个剑，我倒真没碰到哪里不确定，都很顺，目前为止。"黄少天挠挠头发。
“哦，也对。”
"什么？"黄少天莫名其妙。
"没什么。"

边聊天边干活丝毫没有影响黄少天的效率，只是到了下班时间他才恍然觉得，真快啊，这一下午过的。
他把墙角的开水瓶拎过来，离着却邪远远的，在桌子另一端用糠瓷杯子泡了一杯大红袍拿在手里。黄少天并没有喝茶的习惯，只是总喜欢杯子里除了水，还有些其他东西。
糠瓷杯子是早年统一发放的，上面印着大红色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字，字身被磨得斑驳。黄少天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年轻时，执着的买过不少炫酷的保温杯或者看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玻璃杯，它们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在大地母亲的怀抱中粉身碎骨。黄少天对待文物的细致谨慎一到生活的某些方面就灰飞烟灭。到头来也没心思再买了，还是这个懒得带回家的糠瓷杯子固定用了下去。
黄少天啜一口茶，口干舌燥的感觉略有消褪，猛然发觉叶修已经陪着他聊了一下午。从嘉世将军的身份讲到各国势力再到黄少天修过的哪几件青铜器恰巧是他知道来历的，中途有什么事也就离开了几十分钟，一下午就光耗在他身上了，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凑到却邪边儿上开口说："那啥，老叶啊，你这一下午都没军务要处理吗?"
"没啊，被围着呢，能有什么军务。"叶修理所当然。
“！！！”黄少天惊，“什么？！你现在被围城呢？！那还不快想办法！还和我聊一下午！你是没吃药还是放弃治疗了？！”
虽然黄少天最后一句叶修没怎么听懂吧，但话里的紧张急切那是听了个十成十，张口便是：“担心我啊？”
“担心你个头！我只是要声明：你要是挂了我可不背这个锅！”黄少天骂着，把杯子放到一边，怕自己抓狂把水洒到却邪上。
叶修却又是一声笑，轻声道：“放心，没事儿的。”